海浪涛天,一个老水兵的亲身经历

作者: 阮一峰

日期: 2004年1月10日

这是最近在各大军事论坛上非常热的一个连载回忆录,作者诸葛一丁曾在海军服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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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涛天(一个老水兵的亲身经历)[转载]

作者: 诸葛一丁

前言

每当夜色降临,望着那茫茫的大海,看着来往的商船,好一派和平景象。只有他们,那些在海上为了国家利益,驾着并不先进的舰艇的海军弟兄,才知道这一切来得多么不容易。在和平时期,我的这些弟兄们默默无闻,有的献出了年青的生命。这看似太平的景象背后,又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呢?

我到过一位牺牲弟兄的家,他曾经是我的潜水老师,他是在一次执行特殊任务中潜水具被渔网缠住无法解脱而牺牲的。我到他家后,看着他年老体弱的父母和不懂事的孩子,我预先想好的安慰话语一句也说不出,一切安慰都是多余的。中国老百姓太伟大了。

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我再也没有到过烈士的家。在每年清明节,只要不出海,我都会和其他弟兄一道,来到烈士生前最爱去的地方,军港边的高山上,望着他牺牲的方向,心里默默地为他祈祷。我想,终有一天他的心愿可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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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员分工

舰艇在海上航行时,一般由航海部门负责舰位及航向的保持,绘制航图和填写航海日志也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可别小看航海日志的填写,它以后可是要入档案库的重要文件。由于航海部门的弟兄们战位大多在甲板面以上,因此,一遇到大风浪,首当其冲晕船的就是他们了。

观通部门是一艘军舰的眼睛,雷达,声纳,信号,气象,电台都是他们的下属。你如果有一个哥们在观通部门,就可以利用值更的间隙,让你的视力成千上万倍的增长,记住,这可不是能吹出来的。他们的工作环境往往非常干净,信号兵呆的地方可不怎么样,虽然他时常能站在舰长的头顶上,俯视着对舰长说三道四,但十分危险,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我想大家都懂,为了不被摔下海,他们常用绳子把自己绑在栏杆上。另外,保证信号的准确无误也是压在他们头上的一座大山,各位如果早晚到军港,经常能看到他们在劈哩叭啦打只有他们才懂的灯光信号。手旗信号更可笑,只见他们挥动着手旗,嘴里念念有词:"玻璃,阿姨,南瓜,希望......"。他们也有一无人能比的民用技能,我劝各位不要和他们两个同伙同时玩牌,你准玩不过他们,他们的眼睛就是信号灯,一眨一眨的准让你浑身发毛;不信,你试试看。

导弹部门可是舰上的宝贝,那几颗大家伙打不打的出去可要看他们的了。别看他们平时吊儿郎当,战斗警报一响可都不含糊的。枪炮部门的辛苦是大家公认的,军舰上的很多力气活都跑不了他们,谁让他们长得人高马大呢。他们也是消耗子弹的大户,一次外膛枪打靶,可能就比陆军弟兄几年消耗的子弹要多得多;我曾经给他们一个炮位搬运子弹,累得头晕眼花,只是为了换一颗空炮弹壳,划不来啊,这等事各位千万别干。

舰务部门是掌管舰上后勤的,最高领导是舰务长;常常有地方的菜贩找到军港送菜,开口要找舰长,一问才知道是找舰务长,一字之差到也风光;各位如果在军港遇见一胖子,眼睛乱转像商人,不用问,十有八九他是舰务长。关于舰务长,还有很多笑话这里就不多说了。

军医;这可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军衔有时比舰长还高。小病看得好,大病也能看,这是大家对他们的评价。机电部门可是军舰上的要害部门,一艘军舰能不能动窝可就要看他们的本事了。他们的权力之大各位难以想象。

机电长在舰长耳边一嘀咕,完了,限额用淡水。一人一天才一小杯淡水,真不够啊。淡水,柴油,机油,汽油,电,空调,甚至连装副食品的冰库他们也有钥匙,太不公平了,谁让冰库舱里有冷冻机呢。一到夏天,看着舱段兵像变戏法似的拿一根冰棍在大家面前炫耀,简直能把人气死。军舰的所有舱室他们都有权进入,空调不好有时还得求他们那帮油鬼呢。但平心而论,他们也是最辛苦的一帮弟兄,机舱里难闻的柴油味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了的。本人一般情况下很少晕船,可一下到机舱,被油味一熏,哇!还是上去吐吧,省得挨油鬼们的骂,这吐传染你信不。苦归苦,但这帮弟兄发明了一种食品,把土豆,地瓜,一类的东西放在排烟管旁边,一会就熟了;遇上一个好天气,军舰摇摆不大,机舱操纵室的电话就响个不停,各部门的弟兄都饿了,能不能给考点东西吃。只要机电长睁一眼闭一眼,他们都能满足大家。只是舰务长不高兴了,"这土豆,洋葱是留着明天用的,这帮败家子"。大家由此可以想象一下机舱的温度有多高了。虽然说机器的操纵可在操纵室内完成,但一般都留人在看管机器,有故障早发现吗嘛。他们也有绝活,就是手语,由于噪音大,相互间只能打手势;手势是他们自编的,《舰艇条令》无统一规定。

台海军事对峙

  八十年代中期,我国对全世界宣布,台湾海峡及其周边海域的海图绘制完毕,结束了长期使用外国人绘制的海图。一纸声明看似平常,可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参加海绘和为其护航的我东,南两舰队的官兵心里才清楚。

  为了顺利完成任务,我海测船一律被漆成白色。当时,东南沿海出现了一支白色的奇怪的舰队。就是这样的一支大规模的舰队(建国以来最大一次海军积结)让台湾当局大为紧张,台湾也出动了所有战斗舰艇与我在台海展开军事对峙。

  这次军事对峙历时半年。其间,大小磨擦不断,双方最终没有酿成大规模战斗。

猫抓老鼠

  八十年代某一天,我观通站发现在我领海附近有一支快速运动的不明国籍的舰队。那天正赶上海面有强风暴。在一阵紧急出航的铃声中我们出发了,军舰一出港口大家就惨了,左右上下前后天旋地转,鼻孔里,嗓子里塞满了面条,吐不出咽不下(海军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出海期间不吃面条和油条)。不过大家都在战位上准备了三宝之一的油漆罐挂在胸前。距离目标不远了,几艘军舰变换队型小心接近,打开强光灯一照,哈哈,原来是英国皇家海军驻香港舰队的七八艘巡逻艇,看来他们也怕大风浪。一组信号打过去,命令它们离开我领海,否则就不客气。从舷窗探出一个胖胖的脑袋打了一个OK手势。几艘英舰起锚。
转了一圈突然加速向我大陆方向开去。"撞它们,赶出去",接到命令后我三艘舰艇直插过去挡住去路。看着它们小小的舰身(我唯一一次感到自豪)在涌浪里漂浮不定,舰长倒犯难了。撞太重了它会翻沉,撞太轻了它还跑。我吨位大,它数量多,一会赶跑了这艘那艘又往里闯。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天慢慢放亮,搞得大家筋疲力尽。新鲜事又来了,它有两艘艇派人拿鸡蛋和土豆砸我们。我们舰务长则组织人用洋葱回敬。还有一弟兄拿来一个菜筐,里面垫上毛毯专们迎接它们的鸡蛋,当然一完好的也没接着,自己倒成了蛋制品。老这样也不是办法呀,副长想了一个好办法,我一弟兄内穿全村防化服外套防火服顶着对方打来的棍棒,把缆绳挂在它的揽拄上,在它砍断前可把它们拖好远。

  中午传来好消息,我方增派了十艘护卫艇接替我们。对方看站不到便宜,灰溜溜地加速跑远了。

  结果:我轻伤三人。损失洋葱六筐。舰身轻微刮伤。竹竿四根。菜刀一把。缆绳一根。对方轻伤数人。土豆鸡蛋不详。

潜艇追踪(一)

  前s国潜艇的型号之多,我想大家都有耳闻。三年一改型,五年一新型,搞得它的老对手也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有一段时间,出于战略需要,它的老对手主动向我投怀送抱。双方你来我往,演出了一场精彩的爱情喜剧。是情人就有分手的一天,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它变脸了,提起裤子就不认人,这等男人作风可是要不得啊!

  言归正传,某年的锚地集训,如火如荼地进行到尾声,弟兄们天天掐着手指算计,再过几天就可回基地了。人在海上时间呆长了,眼神都变得发绿了,再憋两天准不定要出点什么事。几天前就断烟了;这附近有一个岛,岛上有一片烟叶地,几年前我就知道,晚上不知是谁出的馊主意,舰长派了四个弟兄,开着救生艇,说是到岛上去买烟;这黑灯瞎火的哪有烟卖呀。大家心照不宣。两个小时过去了,上岛买烟的弟兄也回来了,烟没买着,还差点挨了一顿揍,鞋都跑没了一只,好在他们穿的是工作服;要不然,这麻烦可就大了。第二天一早,来任务了。四艘舰组成一编队,到几百海哩外某海区执行搜潜任务。这次是m国的情报通报,说是s国最新型号的潜艇在这一海区进行海试,这一海区水深,水温,海水的浓度特别适合干这等事。我们的任务是要对它进行速度等技术指标进行测试。说的轻松,在大海里要想找到一艘潜艇可不是一件容易得事。一阵忙碌,直插某海区。一路摇摇摆摆,准时抵达。哈,这里可真是热闹;天上是某国的反潜飞机,海面上是某小国的军舰;m国的面子果然很大。一组灯光信号打过来,信号新兵憋了半天,查完福尔斯码才给翻译过来:欢迎你们加入!这帮f国的小鬼子,竟然用这种不常用的语言,好像有意难为我们的弟兄。按搜潜队形一字排开,减速,攻击声纳开机。老牛耕地似的一遍又一遍地耕作起来。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天上的飞机也走了;f国的军舰也丧了气,远远的像似也不干活了。声纳站报告,发现一大型运动目标,同时友邻舰也发现了它。大家一下就来了精神,自动跟踪,它快我快,它慢我慢,左转右转......速度,深度等指标到手,那个爽啊!岸指命令返航,告诉f国小的们后会有期,信号兵发完信号露出神秘的奸返航的途中,我问了那小战士,他神秘地告诉我,舰长的命令他用国际信号发给对方了。后面还发了一组他自己也搞不清的乱码,哈,够对方回家查几年的了。我答应过那个小战士为他保密;这可是违反规定的严重行为。大家可不要说我今天出卖了他啊!去年那个当年的小伙子来看我;说起这件事直后怕,要知道如果是在战争中,他可能连命都没了。

  过了几个月后我们才知道,那几天s国潜艇根本不是在那片海区进行的海试,m国把我们给耍了。水下的那个目标也许就是m国自己的潜艇。看来m国的情报并不像他吹嘘的那样准确。

潜艇追踪(二)

  对不起各位,出了趟远门,又找不到电脑,实在有愧。为了养家糊口,以后还会经常外出捕鱼,鱼汛不等人啊,请大家原凉。这次出去捕鱼收获颇丰,更遇见一件新奇之事,以后有机会告诉大家。今天下午无事回到家里,那狗崽子竟认不出我,踢了它一脚便老实多了。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觉,回忆起前些年在海上的奔波,很难用文字准确概括,其中有趣的故事更是说不尽道不完。

  记得还是一年冬季,我军两艘军舰在南部某群岛战备值班到期,返回基地途中突然接到命令,让我们就近停靠一海岛军港补给待命。想一想将要进入久违了的军港和熟悉的环境,还有那些一年多没见面的漂亮的军装妹妹,弟兄们心中都乐开了花。中午进港靠码头,老夫发现,有些平时爱穿一身油工作服的弟兄突然间军容整齐,连嘴上的胡子也刮得一干二净,这呢子制服配上擦得亮亮的皮鞋,还真的很帅!"这几个小子要重点盯防"政委也开始布置工作任务。按老夫经验判断,突发性任务来了,小子们帅也白帅,借他们一个狗胆也不敢乱跑,大可放心。燃油淡水食品等补充完毕,接下来的时间弟兄们便难熬了。由于军舰随时会出发,所以弟兄们都不敢走远,那几个帅哥也弄个自讨没趣,又换回了油工作服。不少断了烟的弟兄开始着急了,站在码头上,也不管是哪个单位的认识不认识,见人就磕头烧香,收购烟粮。码头值班哨兵纳闷,这舰艇上的鸟人都是些懒鬼?他哪里知道要是掉了码头可是吃不了要兜着走的。凡事总有例外,那些磕头烧香也搞不到烟的大烟鬼,眼睛便盯上了舰务部门买菜用的破自行车,他们想赌一把。部队服务社距离码头还很远,但骑上那玩意来回二十多分钟也足够了。几个弟兄聚在一块伸出油手,锤子,剪刀,布这么一比划,胜利者便咧着嘴露出一颗颗大黄牙,哈!哈!哈!哈!的笑声让人憋不住尿。几轮之后剩下的一个家伙便成了倒霉蛋。他趁着值更官不注意,把那架破车搬上码头,骑上后就玩命似地往服务社飞奔。说他是倒霉蛋一点也不冤枉他,这家伙刚走没有几分钟,信号台的灯光信号就到了。紧急出航部署的铃声一响,在码头附近的弟兄们跑步上舰,紧张地做出航准备。舰长发现少了一个人,把那值更官骂得狗血淋头。值更官憋了一肚子气,找到那几个同伙,发下毒誓:"出了问题统统关进锚链舱"。十多分钟后,军舰离码头,远远看见一辆自行车沿着海堤公路飞奔而来。小子真可怜啊,满头大汗还是没能赶上。舰长用高音喇叭命令小子自己赶回基地。千里迢迢,拔山过海,要饭回去吧!
航渡来到一近海航道,接上级通报,有渔民近日多次在此发现有潜艇的潜望镜。兄弟部队在此作业一整天了,我们是来替换他们。摆开搜潜队形,主被动声纳开机,几个弟兄更从弹药舱搬来几箱手榴弹。大家有所不知,这攻潜分为"往死里整"和驱赶两种。"往死里整"就是用舰上的深水炸弹和反潜鱼雷进行攻击;和平时期多采用驱赶的方法,强迫对方浮上水面,以便验明身份。这最佳手段便是用手榴弹警告对方,对方能听见爆炸声,又不会对潜艇产生危害,不轻不重正好适合。老夫眼看着那些蛋蛋,手便有些发痒。从打参军算起,一共就扔过两颗,其中还有一颗是坏蛋。嘿嘿,今天可要扔他妈个痛快。人工投弹人手不够,老夫和军医第一时间来到后甲板。那几个"深弹"弟兄临时教了一遍投弹要领和"小连串"与"大连串"之区别,接下来就要看声纳部门的本事了。一个小时过去了,这帮白白净净的老爷们竟然连个毛也没发现,平时牛逼哄哄的他们也开始头冒虚汗,四肢发凉。害得弟兄们手握蛋蛋摆好姿势却没机会往外扔,白白浪费弟兄们的上镜姿势了。首长英明,这航道水不太深,如果有潜艇应该在主航道上,并且它也不敢航行得太快,倒不如顺着主航道一路杀将过去。机会来了,舰长命令间隔五十秒钟投放一个"小连串",只见弟兄们姿势优美地边扔边夸张地回喊:"小--连--串",场景十分滑稽搞笑。那手榴弹在水中的爆炸声更像似有人坐在水缸上放屁"咚,咚"得令人十分耳熟。弟兄们一时杀得性起,手忙脚乱之中有的便忘了拉掉火冒,好在没有人注意,只当是一个臭蛋蛋。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蛋蛋扔光光了,弟兄们也都累了,坐在后甲板上直喘粗气。老夫突发奇想,真想扔一个真家伙下去......

  岸指来电,命令原地抛锚监视水下和海面情况。抛锚三天后再接到返航命令,返航途中弟兄们议论纷纷,这情报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老夫认为,这等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不了是进行一次实战搜潜演习。回到基地第三天,那个倒霉蛋也抵达,还是那身油光发亮的破工作服,人瘦了许多,他的噩梦将要从今天开始......不过这小子还挺讲信用,千里迢迢,他帮弟兄们买的烟是一包没少。

过把潜水瘾

  前天一弟兄要到河北卖鱼。老夫便委托他给牺牲了的,我的潜水老师家捎点海货;只是很长时间没联系,不知地址变动没有。今天应该找到了吧。

  水面舰艇原本不需要潜水作业,但在海上经常遇到意想不到的情况。这一日,老夫休假回基地,遇军舰出海未归,便在招待所住下。难得一个自我管理机会。招待所在一片风景区,人来人往煞是热闹。每天无事便傻坐阳台,欣赏来往的漂亮MM。慢慢老夫发现,这清贫寡欲的地方,竟然还有和老夫同等兴趣之人。隔壁那人更显得专业,手拿一单筒高倍望远镜,对准一片树林不断调整焦距。老夫不懂,那树林里能有啥好看的。食堂吃饭同桌,便和那人聊了几句。他是某潜水大队潜水员,志愿兵,老家在河北某县,满族人,祖上出过七品县太爷。这次是奉命来我基地培训一批潜水员,只是军舰都已出海在外,便在这里小住。老夫与他一来二去便成朋友。潜水对老夫吸引力不小,想一想若潜在水中,与游物同类,再带上一两件家伙,这收获肯定小不了。各位看官,老夫也就这觉悟,按现在的话叫假公济私。他拿把卷尺把老夫脸面丈量一番。潜水这鸟事,还要看长像不成。老夫天生就长得古怪,有话就明说。他一阵解释,好像说老夫脸长得太长,带上潜水面具容易漏水。屁话。按他要求的条件老夫一条也够不上。不过,他答应......

军舰出海回港,通知就下来了。每舰抽出三人,在教练室集中,这名册里果然有老夫。潜水有轻潜和重潜之分,理论上以四十米为分界。轻潜是最常见的,也是这次所要学的;重潜可不是谁都能有机会,要求比飞行员只高不低。理论课完活,大家便迫不及待想要下水。没门,考试是必不可少的。共九门理论课,你一门不及格便遭淘汰。可怜老夫我年老眼花,活生生两门课......!哎,不提也罢了。这领导看老夫革命热情高涨,便再给了一次机会。谢天谢地,补考不多不少刚好八十分。

  乘登陆艇出海。按规定只能在无水下障碍物地方作业。在老夫带头鼓动下,这艇长看了看菜筐,咽了口吐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找珊瑚礁"。哈。这才叫革命好兄弟!另一弟兄看时机成熟,便把偷带上艇的家伙在甲板上一一摊开。这没出过远海的艇长看得眼都花了。这次鱼虾可要倒大霉了。

  找到一暗礁盘,正好平潮,水深十多米,水下视距良好。三人一组:一人下水,一人拉信号绳,一人准备救援。老夫年长,自然首当其冲。带好装备,腰上扎压铅,揣上潜水刀等小东东,一个漂亮后仰下。接近礁盘,这游物果然不少,大眼瞪小眼,心一狠,去他**,尽挑大个的。这海胆可轻易不要碰,老夫手掌现在还隐隐做痛。这面罩进水,老师也早教了一手高着,歪着脑袋喝进肚子,啥屁事没有。

  上来。换人。只不到两个小时,几瓶压缩空气便用光光了,这氧气贵呀,舍不得。就近在某小岛靠岸。可把岛上油库的弟兄馋坏了,他们哪里见过这些高级货色。这老师也还大方,挑几件扔过去,够他们吃两餐的。"把这几个气瓶也搬去,压力打到40,表现好明天还有"。哈哈!看来他妈真没有免费的午餐。

  晚上讲评。老师扳起面孔,大赞这理论联系实际是如何如何的好!这捕鱼抓虾,与潜水各种预案正好相吻合!听得老夫和弟兄们心花怒放。艇长犯愁了,这一餐吃不完,又没冰库。干脆,全送给油库,他们伙食标准太低了。

  一连几天如此,弟兄们便把这个潜水玩得如愿以偿。该实际考试了。可他妈考啥呢?脚噗弟兄们比老师打的还好了。这艇长不是个好东西,出了一馊主意,让弟兄们在水下给他刮尾轴和螺旋浆。刮完了,全体成绩良好,皆大欢喜。

  几个月下来,这老师与弟兄们感情渐深,无话不谈。临分别时,大家抱头痛哭一场。

  两个月后,噩耗传来,他在执行一项特殊任务时,单独下水,光荣牺牲。

生活野趣

  海上生活是很枯燥的。没完没了的训练,没完没了的出海,任务是一个接一个。和平时期如此,战争状态可能更甚。但枯燥中弟兄们也能找到乐趣;晚上躺在床板上,女人便是真正永垂不朽的话题;弟兄们你一言我一语,光说不练倒也自得其乐;不过,也有胆大的。记得有一个来自湖南的小兄弟,话说得非常毛委员化。这小子有段时间染上了不少怪毛病;每次出海回来就发高烧,军医想尽了办法也不见好。一纸介绍信他便住进了医院。次数多了,大家难免产生怀疑;果不其然,经过卫生员的严密侦察,发现这位弟兄和医院里的一个女护理兵关系不一般;这等鸟事,大家一般都非常感兴趣;每次卫生员侦察胜利归来,弟兄们便缠着他,让他"从头讲起,从最细微处讲起"。那些天,这卫生员的生活水准比舰长政委还高,高到连牙膏都有人给挤好的地步;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时还他妈真的这么大。该收网了。舰长政委和军医一商量,这检讨和处分是跑不掉的了。前甲板集合,军人大会作检查;第一次楞没通过,而且还百般狡辩。欺骗了领导欺骗了党,臭屎臊尿给自己头上扣了一大堆后,脑袋上便多了一个留舰察看的紧箍咒。私下里大家可没少拿他开心,大多数弟兄都挺羡慕他,只是苦于自己没有机会罢了。自从出了那鸟事后,本人发现,弟兄们又多了一个爱好,爱往自己脸上涂抹化妆品。哈哈!这帮弟兄啊!
一艘军舰上的舰员来自五湖四海,而且很多人都有一技之长。有一段时间,全海军舰艇上流行玩吉它;会弹的教不会弹的,不会弹的教更不会弹的;时间不长,大家便都成了高手;丰富文化生活,这领导还很支持;只是吉它这玩意在出海时保管成了大问题。不怕各位笑话,本人去年在朋友处重操旧业,竟还能吸引不少MM听众,搞得老夫心里痒痒的;回到家里被她老人家一顿臭骂:"瞧你当时的得性,年轻时准不是什么好东西"。人老了,这弦好像调得更准了。

  出海训练,晚上最好能在没有人烟的岛附近抛锚过夜;吃完晚饭,找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开着救生艇,五六个弟兄上岛;等天完全黑下来,先在沙滩上堆起两道沙墙,脱掉裤子,扎好裤口;然后再一起打开手电筒,你看吧,满沙滩上尽是又肥又大的,无处逃生的螃蟹。这时你可不能手软,脚踩手抓,不一会就装满一裤子。回到舰上,军医,卫生员早就给弟兄们准备好了药品,先把螃蟹夹的伤口包一下,再把螃蟹安顿好。这时的舰领导一般都呆在舱室里不出来,详装什么也不知道。弟兄们在军医的指挥下,把有毒不能吃的螃蟹挑出来扔掉,剩下的交给军医,他可是个烹饪螃蟹的高手。现在你再看,弟兄们全都把吃饭的家伙准备好了,欢天喜地直流口水。等厨房没了动静,离开吃就不远了。别忙,这会儿舰务长会准时出现,只见他满脸不高兴:"给你们说了多少次,厨房不许随便开伙"。先抓几个大家伙塞给他,他也挺难啊!本人干过多少次这等事,已记不清了。让我奇怪的是,每次第二天早上,文书就会从舰长,政委的舱室里拿出一包用报纸包着的螃蟹残渣碎尸。

南海巡逻

  有一年,南方一番国出于对我国南海诸岛的野心,在其国家最新出版的地图上;首次把我国南海诸岛划进它的版图。这可是该国历史上的第一次。为了体现它们的所谓主权,一定还会有下一步动作。果然,没过多久,守岛部队便频频发现那帮小的们开着各式各样的破舰烂船出没于我群岛。其间,它们一度还想登上一座无人岛。这还了得,不用上级动员,弟兄们便自觉地把武器装备保养到最佳状态。不容易呀!尽管弟兄们平时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可到关键时刻谁都没有跑肚子。外交部发言人照例一遍又一遍发照会提抗议。有个鸟用,这抗议有用早他妈解放M国了,弟兄们耳朵都听得起老茧了。那些天,码头上好像现在的商品博览会,大卡车一辆接一辆。真开眼界了;各种各样的急救包,最新式的堵漏器材,最新式的钢盔,最新式的防化服;连最常见的罐头也是最新式的,这帮后勤,早他妈干啥去了。弟兄们执行的任务多得数不清,这架式还是头一次见到;看样子这次要玩真的了。玩就玩的彻底,各舰军医卫生员拿着理发推子,看谁都不顺眼,一阵连推带拔,连喊带叫。终于,一支光头编队诞生了。"政委带头,一根不留"这句军舰上的名言,便是那时流传下来的。都光光的了,可弟兄们还不过瘾,拿出刮胡刀,上下左右恶作剧似的来了个自我备皮。哈哈!这才叫一根不留。一个弟兄让我也如此这般,我没敢,我担心万一那个地方长不出来可就惨了;青龙多多,可你上那去找白虎呀!给弟兄点面子吧,便把眉毛给刮掉了。
在群岛海域转了好几天,连个番国海军的影子也没看见。弟兄们有些着急了,眼看淡水食品不多了,这不是白忙活了吗。一纸电文,由巡逻改为暂驻。那地方可不流行办暂驻证,也不用担心警察老哥抓你。靠主岛补给,弟兄们眼睛都发直了;一群晒得黑呼呼的女兵上舰参观;真漂亮啊!一个油鬼弟兄差点没把淡水给加到柴油柜里。女兵们来自驻岛医院,这是我所见到的最小,而设备最先进的海军医院。女兵们对军舰上什么都特别感兴趣,满舱室乱蹿,还来个边走边问。机会来了,弟兄们抢着去做解说;我真的纳闷,那些平时满口家乡土话的弟兄们,一时间全都变成标准的普通话,还嗲声嗲气的。我本想拉上两个弟兄在岛上转转,可谁都不给面子,这帮小子,真他妈重色轻友。下午事就来了,医院里挤满了来看病的舰员。有病的,没病的,真病的,假病的几呼是商量好似的,把舰上的军医一顿乱棍,还特别要求要打针。政委和军医可不干了:"都给我回舰上去看病,别在这丢人现眼"。这帮弟兄的几根花花肠子,哪是政委的对手,他可是专业玩这个的。

  上级通报,番国一艘侦察船将在午夜前后抵达我海区。小的们还真敢来,弟兄们兴奋无比,顷刻之间就把那医院的mm忘得精光,真是好样的,本人至今佩服!跳帮组全副武装临时*练了一番。午夜十分,雷达上还真的发现了目标。看来咱的情报要比m国的准确得多。战斗警报,全速接敌,开强光灯,靠帮。还他妈真是番国的船,几个渔民打扮的家伙嘴里哇啦哇啦不知说些啥。"跳帮组跳帮"舰长一声令下,我带着七八个弟兄准确无误地落在它甲板上。弟兄们还没站稳,便横端着冲锋枪,嘴里大叫"送爷冬蘑"直冲向它的驾驶舱和电台室;这帮小的们当时就吓傻了,人多势众却没有一个敢抵抗的,前后用了不到两分钟,往天上打了一梭子弹,弟兄们就完全控制住了这艘大约两百多吨的伪装渔船,小的们也老老实实到甲板面上扒下。经搜查,在船上发现了十多支冲锋枪,两具四零火箭筒,大量的s国制造的电子侦察设备,连我舰的观通长看了都直称先进;这小子,灭自家威风,长它人志气。把小的们拷好,扔进锚链舱。返航。嘿嘿,本人提前过了一把舰长瘾,只是那条破船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本人不材,到港靠码头时把那破船的首部给撞瘪了。老夫我现在还挺遗憾,这可是老夫唯一的一次离靠码头不良记录。

  第三天,番国外交部向我提出强烈抗议,说我在其领海上抓走它们的渔民若干。弟兄们可不爱听这等鸟话,一门心思往医院照跑不误,政委的喝斥早忘得一干二净!
因生活所迫,老夫不得不下海打鱼。前两天忙于补网,没有续言,实在有愧。今天闲来无事,又高喝了两杯猫尿,迷迷糊糊才想起那帮弟兄......

  在岛上暂住了几个个月,对这群岛也慢慢熟悉了。不远处还有一小岛,岛上有时会有泉水涌出;来往的渔船也会在岛上做片刻的停留。这一天,弟兄们连续颠簸了几十个小时,浑身上下臭气熏天;弟兄们太苦了,在南海这湿热的环境下呆长了,两腿之间的宝贝蛋全烂了,烂得蛋黄都快流出来,又痒又痛。前几天下过雨,说不定岛上能有泉水。在军医强烈请求下,上面同意登岛清理个人卫生,但不得污染泉源。军舰离岛五六百米处抛锚,放下小艇,按走路姿势难看程度排好先后,分批登岛。老夫前些年已多次尝过这滋味,无药可救。但天然的矿泉水对它倒有意想不到的疗效,两次三番后便可脱离绝后的险境。泉水有限,军医便想出一绝;让弟兄们每人拿一小容器,里面放满泉水,用一只手端稳,再把那门大炮连弹放进去。你再看,甲板上站满了这等姿势的弟兄。弟兄们那个爽啊,眼睛爽成一条缝了,嘴里还#¥%胡言乱语。你现在可别惹他们,真会跟你急。友邻舰发来信号讯问:你舰厕所坏了吗?是否需要帮助修理。

  常出海的人都知道,风浪其实并不可怕,涌浪才是舰船的天敌。弟兄们终于熬过了炎热的夏季,也该回基地了。这几个月下来已经和医院里那群黑mm混的厮熟的弟兄们傻眼了。俗话说:拿得起,放得下。没想到这帮弟兄还啥也没拿到,便这般放不下了,真他妈丢人。启航那天,老夫早有准备地拿出望远镜,在码头旁的椰林里发现了两三个眼睛哭成桃似的黑mm,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即将启航的军舰。

  返航途中遇大涌浪,航程没到一半又来任务了。配合某潜艇部队训练。说是训练,其实就是给人家当靶子,一枚训练鱼雷从舰下穿过,你就算输。这等的鸟活,谁他妈都不愿意干,不吉利!可谁让你摊上了,摊上就得干好。当天训练完活,弟兄们便随潜艇来到一新的环境,一个更大的海岛。那时正流行一部香港武打电视剧,只要没任务,每天必看,如痴如醉。那天训练结束,吃完晚饭,弟兄们便把电视在码头上架好,只等着赵忠祥他老人家闭嘴。

  可偏在这会,通知要开会。弟兄们耐着性子,听大中小首长没完没了,又香又长的报告总结;末了,这大首长便站将起来:"我再补充三点......"。打开电视,黄花菜都凉了。

  逢不出海的日子,弟兄们干完例行工作,便可自由活动。说是自由,可他妈买包烟来回都要走两小时的路。码头上太吵闹,潜艇主机轰轰作响,好像永远充不完的鸟电。一个弟兄发现一好去处,军港山后有一片礁石,退潮后礁石上寄生的海生物便裸露出来。政委是浙江人,天生对这等海物抱有好感。只是途中要经过一岗哨,据说那地方不安全,禁止一切动物进入。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政委便带上几个弟兄,口袋里揣上刮锈刀和钓具,顺手拿了两盒水果罐头。这警通连的小哨兵还挺会来事,一声首长长首长短,听得弟兄们心花怒放,两盒罐头递上去,他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便下了肚。有门,这糖衣炮弹果然厉害。谁知道这小子吃完一抹嘴,眼皮一翻,照旧。弟兄们可气坏了,要耍蛮的,政委怕闹出事来,便带大家返回。"回头再找你算帐"临走留下一句狠话。老夫由此得出结论:天下的哨兵一般黑,对他们只能像电影里那样。气不打一处来,返回途中偏偏碰上发现那礁石的弟兄。他嘿嘿一乐,带着大家进了一座洞库。左拐右拐,像地道战里的游击队,不一会便从一洞口钻出。这是洞库发电机组的排气口。这小子,天生当贼的料,这等旁门佐道他也能找到。摊开家伙,一阵敲敲打打,钓鱼可是老夫强项。太阳西下,满载而归。从大路走,气死那奸哨;走不远,这好端端的路楞没了,涨潮的潮水淹没了大路,路的另一侧是悬崖绝壁。礁石边的潮水流动复杂,一般都有暗流。弟兄们倒吸了一口冷气。好险啊!晚上要是回不去,这事可就真的闹大了。
回到舰上,照例大吃一顿。只是那鸡爪螺,老夫看着实在是恐怖,不敢染指。

援外

  咱们国家前些年建造的军舰,综合性能是比发达国家的差了点。但单项性能指标一点也不差,咱还有别人难以比较的优势,它太便宜了。花同样多的银子,你到发达国家也许只能买到一艘豪华游艇,还得是二手货。可在咱这里,就能买到一艘装备齐全的,真正意义的,能打响炮的军舰。

  这一天,弟兄们干完例行工作,便来到岸边的凉亭休息。太阳晒得甲板发烫,这甲板下的舱室里温度更高达五十多度,无处藏身。坐在凉亭的石凳上,小风一吹,摊开战场,命令师长,军长站好位置,大家吵吵嚷嚷,杀它个天昏地暗。这快赢了的,嘴里叼着烟屁股,露出大黄牙,还不依不饶;这眼看要输了的弟兄,脸都憋青了,气得虚汗直往下淌,看谁都想踢上一脚。这小子,冰棍是买定了,见人有份。哈,谁让他平时太小气,不招人同情!"我--爱--你,卖冰棍的小老头啊个头啊个头啊个头......"这大黄牙还唱将起来。得势不饶人,也不是他妈啥好东西!

  下午接到命令。弟兄们要单舰出海,去一座"较比大"的城市执行外事任务。油水,副食按远航进行补给。航行了十多个小时,弟兄们筋疲力尽。晚上军舰便驶进一家造船厂。工人弟兄当晚就拆下会议室的桌椅板凳,安装上真皮沙发,竟然未留下任何拆装过的痕迹。这家鸟工厂,要是他妈造船有这等拍马屁的功夫,也不至于......改革开放了,但这等新奇事还是头一回遇到。

  弟兄们想象力及其丰富,争论猜测的结果,一致认为可能是要送来访的某国家元首回国。老夫那天偷喝了几杯小酒,迷迷糊糊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居然想到那鸟元首屁眼上一定长满了痔疮,要不然这沙发没道理搞得这么软。这大热天他有飞机不坐,想玩心跳的游戏?准是个变态狂。只是将要苦了这帮弟兄,大热天,不动还一身臭汗。照例,全舰大扫除,擦拭铜器,补漆;弟兄们还要忙着理发,擦皮鞋,一尘不染。三天后,军舰来到一码头。挂代满旗,弟兄们着装整齐右甲板站坡。拉泡屎的工夫,来了一车队,前呼后拥下来一帮皮肤悠黑的外国军人。在我方陪同人员带领下来到码头,行过大礼,登舰转了三圈,便来到会议室。领头的是一半黑胖子军官,坐在那沙发上左右不定神。哈,真有痔疮啊,老夫偷着乐。基地一"在城里吃馆子都不给钱"的弟兄偷告老夫,原来这几个鸟人是某南亚国家元首访华团成员,那"痔疮"是该国海军部长,欲订购多艘咱这同型号军舰,弟兄们这次的任务只是要栽着他们,在海上充分发挥这型舰的性能,好让那"痔疮"最后敲定画押。一笔好买卖,弟兄们当然义不容辞。
升火启航。弟兄们换好工作服,各就各位,各司其职。那些黑随从也闲不住,满舱室胡乱闯。要知道,他们可都是行家里手,还是政委脑袋来得快,传令下去,这要害舱室,谢绝参观。军舰来到公海,高速航行,高速转弯,高速倒车,直把那机动性能发挥到极限。机电长事后摸着机器,哎声叹气直掉眼泪,他真的心疼啊。对海攻击,对空攻击,反潜攻击。弟兄们假戏真唱,演练得如火纯青。看得出来,那"痔疮"非常满意,一阵相互吹捧。晚上回到港口,"痔疮"提出要宴请所有军官。**疤子,弟兄们饿了一天,少数人沾光,太不公平。

  第二年底,该国派来了大批接舰人员,领头的是一海军中校。老夫有幸加入了所谓的援外大队,手把手教这些异国的老爷们。其间,老夫对他们异常严厉,他们永远也只会说一句中国话:"是,长官。"你破口大骂他们,往往得到的也是如此回答,真是三棍子敲不出一个屁来。气死老夫我了。不知为什么,老夫每次看见那领头的中校,便马上联想到那黑胖子的"痔疮",于是,那下面的排泻口便火辣辣的,没完没了!

北部湾风云

  每年的夏季,南太平洋上经常产生冷暖空气对流,紧接着便形成了台风。年年一到这个季节,这地方和军队的气象部门便全天候监测,防止灾害发生。动物们在大自然面前,往往显出太多的无奈和被动。记得老夫有一年去"刷?郎"之地,正巧赶上来台风,这大小舰船便沿着一条江逆流而上躲避,在一个临江的半山腰上,惊讶地发现一艘数千吨的新加坡客轮平躺在哪里。这便是一九六九年台风在"刷偷"登陆时的杰作。那次还造成浏田洋海堤大决口,可怜了浏田洋内陆军某农场一个团的弟兄,他们很多人都不会游泳啊,向驻地海军求助,可海军的舰船都去了很远的锚地避风......这两支兄弟部队便从那时起,至今还不相互来往。海军也冤啊,这都是台风惹得祸!

  在我国南海,有一个著名大海湾,那便是北部湾。这几年,我国与临近番国进行了边界划分谈判,取得了良好成果。但这谈判也仅限于陆地边界。在茫茫大海上,这边界可就没那么好分了。在北部湾正中间,有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小岛。说它传奇,是因为这岛在七十年代前还一直归我国管辖,这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它变成了与番国有"争议"地区之一。据番国鸟人说,它们的"狐仔鸣"爷爷在抗m时期,曾在这岛上泡过法国妞。不信?有贵国当时最高领导人所赠送诗词一首为证,这诗词中提到的岛便是这里。老夫倒是没看见过那诗词,总觉得这也不算什么狐屁理由啊!这岛虽然不大,但战略地位可了不得,它是扼守我广西地区出海口的重要门户。果然,当两国交恶,这番国便一头栽向北方某超级大国的怀抱。终于有一天,情报显示,番国在那岛上正准备进行一项"工程"。以番国的科技水平和财力,搞这类工程是不太可能的,这背后有人给出技术和银子。这"工程"一但上马完工,将对我国南部舰队产生巨大的威胁。以老夫对海军的了解,这口恶气是绝对要出的。
不久,各部队便接到通知,让各舰申报故障,按故障大小,安排修理。当一切准备就绪,这命令便下达了。说是要举行大型军事演习,代号"狼字无号"。那个阵容,足以让这号称"南亚第一军事强国"的番国胆寒。弟兄们心知肚明,备战便多了一份紧张与热情。验证血型,配给各类物质,政治动员,各式各样的请战书,弟兄们玩着花样来表达自己的爱国热情。这等事老夫向来不甘落后,便悄悄递给政委一份入党申请书,嘿嘿,好像有点投机的嫌疑,见笑!记得还有一个来自广西的小弟兄找到军医,硬是要把他家祖传的止血秘方贡献出来。且不说这秘方效果如何,只是他那副认真劲便令老夫感动不已。为了证实弟兄们的猜测,老夫便和一个在海军陆战队的弟兄通了电话。他那边也在搞临战训练,而且重点是搞抢滩登陆。看来一切如弟兄们猜测。于是,弟兄们便都给家人留下书信物品,老夫也生平第一次写下了一封遗书。夜间出航,赶赴集结锚地。出港时,那山顶信号台更发来一组不同寻常的灯光信号......出港加速,这数百海里航程要在二十个小时内赶到,弟兄们可不敢掉以轻心。只是航渡途中收到一坏消息:集结海区将有台风光临,咱这六艘舰被编为第二梯队,且命令就近待命。指挥舰发来信号:进驻某岛,港内抛锚待命。弟兄们那个气啊,不管公母,天王老子挨个草了一遍。这鸟二梯队其实就是预备队,和流动收容站无异。可怜这支屡见战功的部队,竟然沦落到与西沙海战时相同的命运。

  一天后。那不受欢迎的台风,竟然在预定集结海区虚晃一枪,然后向左,直奔番国东北海岸。那鸟番国措手不及,台风所到之处,不是人仰便是马翻。当然,我广西沿海也是重灾区,同样也是措手不及。驻当地一支"第一"的编队损失惨重,数艘军舰被掀上滩涂搁浅,且要等"高潮"来临方可拖入深水。老夫偷算,这样的"高潮"可不是天天都能有,起码得等到下个月,他们怕是赶不上这波了。很自然地,弟兄们接到命令,目标直指广西。哈!这"第二"也他妈变成了"第一"。真爽啊!

  那段时间,咱国家这外交上的表现非常良好,一直保持静默。不象后来某海峡大演习,大张其鼓,惊天动地,结果事与愿违。要知道,这真想要咬你的东西,他从来不叫唤。那番国也通过其主子知道了我国的决心,再来一次"收复西沙"完全可能。于是,那"工程"便再无下文,至今如此。这便是中国版的"姑霸危机"的由来。通过一次大型军事演习,而达到战略目的,这在我国海军史上是仅有的一次。"狼字无号"演习注定要载入海军史册。难怪那演习进行到尾声时,当时的最高领袖会亲临演习现场,检阅了参加演习的部队。老夫也第一次领到了当时还未列装的雪白的海军裤。至于那件有投机嫌疑之事,很快也如愿以偿 。嘿嘿!见笑!


  "不战而屈人之兵",真是妙不可言!

关于"军医"


老夫小时候体弱多病,小学没上几天,汉字也就认不了几个。儿时老天爷常下雨,贪玩时淋成落汤鸡更是常事,被老爸一顿疼扁之后可能是伤了元气,小小的年记也会卧病不起。好在家乡附近有一家军队的医院,于是便成了那里的常客。由于瘦得象一只类似于人的动物,那里的医生护士便称老夫为"猴子"。一个漂亮的女护士有一天神秘地告诉我,她把我住院病历改成某部战士了,这样出院时就可免除一大笔钱。"猴子"年幼无知,并不知道这样做会有啥好处,只是以为解放军阿姨特别喜欢猴子。。。。。。

长大来到部队才知道,这军舰上的军医可不是好当的,除了要医治病人外,他还得根据特殊的情况来甄别你患的是真病还是假病。整天面对熟悉的弟兄们,有的事还真拉不下面子。好在老夫所在舰上的军医是个大活宝,这等鸟事好象也难不倒他。

舰上的军医姓王,北京人,军衔在舰上排老二,于是又有"王老二"的别名。此人及其不正经,整天疯疯颠颠,没事便各舱室乱蹿神侃,倒也受弟兄们的欢迎,老夫有时甚至担心他会教坏了这帮弟兄,"老不正经"的雅号他也当之无愧。别看他老哥嘴上不太正经,医术却十分了得,治疗肝病更是他的绝活,在驻地小有名气。但是据他说其实自己最精通的还是妇科,弟兄们听后无不突出双眼,佩服!佩服!的赞叹声响成一片。。。。。。

每次出海回来或是进工厂修船,都会有少部分弟兄找"王老二"看病,也不管是大病小病一律要求住院治疗。有的弟兄也就是图个新鲜,没去过的地方他想方设法也要去,再加上住过医院的弟兄添油加醋的一通乱侃,把个好端端的医院描述的乱七八糟。你去住过医院要是没遇到什么"特别"之事,那弟兄们是绝对看不起你的,甚至是鄙视你,会说你是个"沙鼻蛋"白他玛住院了。于是,只要是从医院大病痊愈胜利归来的弟兄,为了不当那"沙鼻蛋",回到舰上后便会给其它弟兄大讲特讲自己的艳遇,并哎声叹气改称自己为"过来人"。那几天每天晚饭后便是"过来人"固定的开讲时间,弟兄们围成圈听得浮想联翩仔细非常。舰长曰:"你们这帮家伙开会时为何老打磕睡"。这些艳遇的最后的结果大都惊人地相似:临别时那些护士mm哭得泪人一般,送了一程又一程,赶也赶她不走。。。。。。

舰上的弟兄们大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经过那些"过来人"如此这般地形容描述,便可以想象那医院在弟兄们心目中的位置。弟兄们有病一般是先经过舰上军医或是基地门诊部诊治,如遇大病则需要舰上或门诊部的军医开出"介绍信"送往条件更好的大医院。这大医院科目详细,包治百病,还有不少退休的"老军医"坐诊。但让弟兄们最看中的是这里能住院,能与护士mm零距离接触。。。。。。

有一年厂修,舰上还未宣布进厂具体时间,有消息灵通弟兄就坐不住了。在海上奔波了一年多,终于可以有机会去"大病一场"。有一个弟兄好象拜过师练过绝活,竟能达到说病就能病的最高境界,而且是大病,非住院治疗不可。。。。。。。真可怜,一个大小伙子,在床上一躺就是几天,饭也几天没吃了,说话声小的象蚊子叫,一到晚上便呻吟不止,谁见了都会心酸落泪。军医检查几次不能药到病除,他老哥眼珠一转,大笔一挥,住院介绍信便开出,临别还不忘嘱咐一句:"你这病一定要找'老军医',他们包治"。那小子欢天喜地去医院一检查,果然是"疑难杂症",先住院观察几天,打针吃药的伺候。

军医是何等人也,小眼珠一转准让弟兄们发虚,在体温计上做手脚等小儿科已难骗到"介绍信"。这一招的确是高,还是第一次见到,老夫佩服,但几天不吃饭实在是让一般的弟兄不敢效仿。跪计多端的军医,带上卫生员来到那位弟兄床位,内外一翻,竟然找出了不少空食品袋。。。。。。

真象大白,军医一个电话便打到医院,说了些什么就不得而知。第二天,医院便有医生找那小子谈话,说他患有重病,马上需要动手术,让他有个思想准备。。。。。。

大医院果然厉害,用的药一定是高级货,真是奇迹。第三天那小子就回舰报到,自称药到病除,病已痊愈,看上去还真是活蹦乱跳如初,老夫百思不得其解。据他说回来是为了能赶上卸炮弹这等体力活,怕是部门里人手不够。真是个好同志,生病期间也能想着工作,真应该嘉奖。军医更是关心爱护病号,好说歹说劝他回医院再观察几天,他小子说啥也不再回去。。。。。。晚上医院来电话,口气极其不满,大意是告那小子偷跑出院,并让小子回医院补办个出院手续。。。。。。真是无组织无纪律。

军医也不是铁板一块,毕竟是弟兄们中的一员,如果你确实是有病,他也会亲自出马送弟兄们入院治疗。每年年长的弟兄们退伍前几个月,他便会大发一次疯颠,挨个问老兵们:"掏你那鸟出来让我瞧瞧",老兵们大惊,双手将鸟护得严严实实,恐其飞走,这鸟军医实在是让人难以预料。他查看"那鸟"的结果是将几个鸟皮过长的弟兄送进医院做割除手术,还说过几年便会有人感谢他,真是放屁。临离别部队,才给弟兄们这住院的机会,真是恨死这"王老二"。弟兄们割完鸟皮出院回到舰上,便有大胆的"沙鼻蛋"前去痛诉那些"过来人":"你们害得我差点挨上一耳光"。

紧急出航

弟兄们的业余时间不太多,但也算活的精彩。弟兄们的驻地码头在郊区,与城区隔海相望,每天有几班轮渡来往。城区也有一海军码头,驻扎着另一支兄弟部队,那边的弟兄只要是出了码头营区几百米,就能来到城市的商业中心区,满街的花花绿绿,真是让我等乡下人羡慕不已,浮想联翩。

郊区这边的弟兄们平时想要进城,就得步行半小时到那轮渡码头坐船摆渡,费时费神不说,还老担心它会突然间出航。多年以来,郊区这边码头上的弟兄们一直在向"上面"反映,说是水质不好,吃了常常会"多拉快跑",强烈要求到对面的x号码头加注淡水。其实,这郊区的水质好不好弟兄们自然是心中有数,大家心照不宣异口同声,还是政委同志眼睛雪亮。他老人家常常敲打弟兄们,情急时便一语道破天机。当然,他也只是在弟兄们面前假正经,对外也是牢骚一大堆。

"上面"自然是关心爱护弟兄们的身体健康,每逢舰上淡水少于规定,"上面"便安排军舰靠x码头加注城里人喝的高级水,加水过程中除了舱段班外,其他弟兄基本上没啥屁事。于是请假的弟兄大増,理由也五花八门,而且这些理由听起来还真的让值更官动容不好拒绝。

每次进城加水都是中午靠过去晚饭前回来,而且只让停靠四五个小时,不让在城里过夜,但用四五个小时的时间来加水还是足够了。这样靠过去的次数一多,便有弟兄对城里的某些人有了牵挂。说来也怪,随着进城加水的次数增多,这加水的速度却是越来越慢,慢到必须要隔夜才能加满。问那鸟班长,答是水压太低,后半夜才够压力。于是"上面"便也开通,顺其自然。。。。。。别看弟兄们平时有些贪玩,甚至玩的有些违纪的嫌疑,但对待工作可决不含糊,大家尽可放心,老夫也敢保证,弟兄们是绝对经得起考验。

终于有一天,这考验弟兄们的事说来就来了。那天晚饭后刚进到城里码头加水,十几个弟兄抹得油头粉面,请假外出,说是要买学习用的书籍。这帮小子,耍的新花招居然让人不好回绝。买书学习理所当然会准假,只是小子们满身的劣质香水味十分令人生疑。

也活该小子们倒霉,他们走后屁大的功夫事就来了。某观通站上报,有一艘不明国籍的鸟船在我领海线的公海上晃荡了几个小时,来回往返数次十分可疑,据判断可能是某国的侦察船,"上面"令我前去电子干扰,软硬兼施不赶儿走决不收兵。

水自然是加不成了,得马上返回乡下码头载上几个"高科技",安装临时设备。汽笛声声还真唤回了几个爱学习的弟兄,但那几个更爱学习的弟兄可就没有这般幸运。他们只是晚回来片刻便立在码头边唉声叹气隔海相望。眼看着海湾对面军舰桅杆上亮起了五颜六色的紧急信号灯,急的几个小子着急上火。坐轮渡怕是赶不上了,这突然来的事准不是小事,虽说是正常请假外出,但弟兄们谁也不愿错过这类"紧急状态"。养爷千日,用爷一时,这个道理弟兄们都懂。几个小子一商量,立刻脱掉衣裤往槊料袋里一装,便一头扎进水里。还不是吹牛,这六七百米的距离,舰上任何一位弟兄都不会放在眼里。

眼看出航时间将至,借调顶替人员已经到位,这时便有舰上弟兄发现不远处海中有几个人头时隐时现。信号灯照过去,发现是自家弟兄正往码头游来。真是没看出来,这几个小子,平时吊儿啷噹没少给领导惹麻烦,这关键时刻小子们还真是敢想敢干。"不错,好样的",老夫这可是头一次听舰长夸奖弟兄。好在潮水不急,小子们很快便游到军舰舷边,抛下缆绳,舰务长指挥弟兄们七手八脚拽他们上舰。老夫生来就爱凑个热闹,前去一看便大惊失色,原来几个小子都一丝不挂,个个三点暴露。其中一个弟兄的家伙好生特别,还真是如传说中般大小,真是大开了眼界,这世界上果然有此巨物。老夫开眼之余便联想到了家乡的名菜驴三件。。。。。。

其他弟兄们自然是对驴尾马头不感兴趣,便一哄而散回到岗位上。军舰准时出航,无一人"掉码头"。航渡途中,舰务长突然间心血来潮,独自下厨房亲自给那几位鸟人做饭加餐,说是游泳最消耗体力,得给小子们补补。老夫嘴谗,闻讯后便死皮赖脸拿着碗筷窜到厨房,还未进门,便见到那老抠门右手拿菜刀,左手拿一个大萝卜比划间自言自语道:"他的家伙硬起来怕是该有这么大"。言语间菜刀重重落下,罗卜被斩成两半。老夫大惊,用碗护住私处落荒而逃。。。。。。

关于"舰务长"

记得刚到海军,学的有一门课程名叫"舰艇共同科目",也就是前面所提到的共同规矩。随便翻了一下课本,便对内容大概有所了解。这门课程主要是靠死记硬背方能考试过关。老夫那时还掌管区队里的一片菜地,业余时间便大多献给了那些罗卜白菜们。考试前临时抱了抱佛脚丫,竟也顺利过关,只有一道关于舰务长的解释题答出了差错,扣分不少。

八月分配,弟兄们乘运兵舰来到一陌生码头,通知各舰舰长亲自领回新来的弟兄。等到最后一刻,来了一个胖子"舰长",拿起老夫的行李,扔下一句话:"军舰在工厂保养,算你小子命好"。望着他那胖胖的背影,老夫暗自高兴,这艘军舰大概伙食是最好的。跟随那胖子上了一艘登陆艇,半小时后来到工厂。临下艇,胖子来到艇上的厨房,顺手抓起一大块猪排骨,对那艇长说:"上次借你的几棵白菜不用你还了",说罢转身就走,气得那艇长在驾驶台上跳脚骂娘。这个鸟舰长怎么如此小气没有风度,老夫也为他脸红。


后来才知道,那天舰长政委有事,来接我的胖子是舰务部门的头头舰务长。此人张姓,山东人氏,弟兄们在不同的场合称呼他为胖子张,首长或是老抠门,他也是我所见过外号最多的一个另类人物。与弟兄们在一块说笑时,你可称呼他为胖子张;你要有事求他,称呼他为首长,你的事就算办成了一半;他惹弟兄们不高兴时,弟兄们就会背后骂他老抠门。说来也怪,他从不说山东话却说得一口地道的河南话,家乡的不清不楚颇令人生疑。他常常在新来的弟兄们面前诉苦称:很小的时候嘴谗,跟着一个卖麦牙糖的货郎来到了河南,后来那货郎不知怎么就成了他的家长。一席话便让弟兄们听的直掉眼泪,对他倍感同情。这时他准会"哈哈"一笑,扭头便走,搞得弟兄们哭笑不得,难辨真假。


关于胖子张的传说有好有坏,据比较了解他的政委介绍,胖子张是最后一批没经过部队院校提拔的军官。他原是另一艘舰上的志愿兵,任职炊事班长,烧得一手好菜,人也勤快,常常天没亮就起床打扫码头。时间长了,便被晨练的几个支队首长所注意。首长每次来码头巡视,中午点名要到他所在的舰上吃饭,说是吃了他烧的菜解谗,过瘾。问他烧菜绝窍,他便会象讲家史一样脱口而出:"烧菜不用学,火大和油多",真是干净利落。

或许是舰务部门专业性不是很强,还是另有其它原因,胖子张便被破格提拔为我舰的舰务长,掌管着舰上的后勤与帆缆班的十多个弟兄。理论上军医和卫生员也应该是他的下属,可他老哥就对用钱的地方感兴趣。舰长,舰务长一字之差,再加上他老哥的体型,还真闹出过许多笑话。最离奇的是一次运送新上任的基地首长视察某岛仓库,那时还没军衔,鸟首长外型远不如胖子张气派。靠好码头,官们便陪伴首长走上引桥,引桥的尽头跑来那仓库领导,径直来到胖子张面前立正行礼:"报告首长同志,xx仓库全体官兵集合完毕,请您指示"。。。。。。不远处舰上的弟兄们捂住嘴笑的直想尿。从此,这"首长"的大名便远扬,故事也就越传越神奇。

胖子张绝对是一个称职的管家,精打细算,上上下下对他的工作无可挑剔。例如,他嫌供应站的菜太贵,便悄悄去市场联系菜贩送菜,附近的不少菜贩都知道海军有一个胖子舰长亲自来讨价还价,很难对付。为此,害得专门负责买菜的上士同志抽烟档次直线下降,背后没少骂他。要说缺点,他也是一大堆,他常常不顾场合隔着裤子用左手拽"那个地方",有心的弟兄给他统计过,平均每小时要拽十多次,弟兄们天性好奇,便想在澡堂里见识一下,可几年下来都没有成功,他是在故意躲着弟兄们。他还有一个毛病,就是在外办事他常擅自提拔自己,方式也颇简单,介绍时省去一个"务"字,他便能连升几级,按他的理论说,就是官大好办事,弟兄们想来想去,觉得有些道理。他对弟兄们是真心实意,弟兄们当然事事也罩着他。他谈第一个对象时,先与女方通信半年互没见面,他在信中是如何吹嘘自己的不太清楚。女方一日突来部队见他,在码头哨位上正好遇到文书同志,称要找xxx舰的张舰长,好在文书同志拍马屁多年头脑灵活,瞬间判明来人身份,便先稳住对方,自己飞奔回舰通报敌情。不一会,这"张舰长"便亲临哨位迎接女友登舰参观。登舰时,武装更给了个舰长登舰的礼哨,晚膳更是在舰长室享用并由军医亲自跑堂。弟兄们一声声"张舰长"叫得胖子张好不自在。面子是给足他了,可后来还是没谈成,按舰长政委的话说就是:"我早觉得这么干太悬"。其实,人家是嫌他体型太胖不合国际潮流,且前任男友是个杀猪的。

胖子张刚三十出头,却怎么看着都象四十好几的人了,再联想到他那不清不楚的出身,有弟兄便怀疑他年龄有诈,但更多的弟兄是替他着急上火。每次提及此事他便装着欲发脾气,好在弟兄们十分了解他,嘻嘻哈哈也就过去了。印象中胖子张还真是发过一次大脾气,也就是那次的大脾气,才使弟兄们多年的疑惑得以解除。那次好象是在游泳时,他一个猛子扎的太冲,水的阻力把他的蛋囊裤退掉,一个弟兄捡到后死活不给还扔到岸边,胖子张大怒,光着屁股追打那弟兄直到岸上,把弟兄吓个半死,抱头鼠窜。第二天,全舰的弟兄们都在悄悄地议论胖子张的某个部位,谈论间还伸出小指头比比划划,非常神秘。打那天以后,弟兄们在他面前便尽量避免使用诸如花生米,蚕蛹之类的字眼。。。。。。

胖子张当了多年的舰务长,工作上成绩突出,弟兄们都幻想着他能早一点被提拔重用;也希望他生活上来个突破,搞个把"码头"靠靠。果然,一年以后,也就是在老夫临离开那艘军舰前夕,基地终于宣布命令,胖子张被提拔任命为另一艘军舰上的副政委。我舰的弟兄们难过了几天后便又都乐了。原来,新的职务要求他还须辅管舰务部门。看来他老哥还真是很难跳出这个圈子。按胖子张的话说就是:"提不提拔鸟球一个样"。

偷拍事件

现在真是开放了,游人见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便可拿着照像机乱拍一通。看见网上有些好像片明显是出自弟兄们之手,真是不简单。前些年生活水平远不如现在,购买一架照像机要花掉弟兄们许多银两。老夫所购买的第一架照像机便是花费了四个月的饷银。那是架上海产的双镜头反光像机,真是可惜,它跟了我不长时间就离开了我。

自从那位摄影家勾起弟兄们摄影兴趣后,老夫也咬牙切齿买了一架像机,虽然没出什么大作,但也给弟兄们带来不少乐趣。每次拍摄完毕,来到队部自建的暗室,自己冲洗放大像片。在红灯下看着那些慢慢显现的人影,心里得意万分。

一次出海,来到一潜艇基地与潜艇搞对抗训练,老夫利用训练休息间隙,给弟兄们留下了不少美好的回忆。也记不清是哪一天的黄昏,几个弟兄正在军港防波提上相互留影,正巧赶上一艘潜艇训练回港,圆滑的艇身在低角度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美丽,真是一幅油画般的景色,我等弟兄来不及多考虑其它,几台像机同时对准了那艘归航的潜艇一通神拍。本还想再多拍摄几张,这祸也就在不知不觉闯下了,那艘潜艇上有人大声呼唤岸上的哨兵,让哨兵把弟兄们扣下。其实,弟兄们也知道军港内是禁止照像的,尤其是拍摄军舰潜艇,更是不允许。但每个军港要求的尺度并不一样,在很多军港内弟兄们拍几张像片是不会有人来管的,今天算是遇见个真鬼子。

趁那哨兵还没来,弟兄们快步跑回舰上躲藏起来。没想到这一躲更把事情闹大了。弟兄们当时认为潜艇上的人喊叫只是想制止拍照,过后不会追究。等那艘潜艇靠好码头,下来了一帮领导模样的鸟人,把码头哨兵骂个狗血淋头。事后才知道喊话的领导是那个基地的"放啥屁都响"的人物。也许是我们逃跑的行为激怒了他,他不顾出海的疲劳找到我舰舰长政委,要求协助他们调查是哪几个胆大包天者所为。毕竟与他们不是一个单位,他们对舰长政委的态度也算客气。值更官集合全舰弟兄,把"坦白从严,抗拒更严"的政策连说三遍,是哪几个人干的自觉站出来。老夫等人早已受到惊吓,腿肚子哆哾,如何敢站得出来。搞得他们没有面子,灰溜溜地走了。

更吓人的事第二天一早就来了,那基地竟然动用了保卫部门的人前来调查,真是有点小题大做,看架式他们不查出来是决不罢休了,弟兄们也是在劫难逃。"坦白从严,抗拒更严"这句话果然没错,弟兄们实在是受惊吓过度,无奈之中便选择了坦白从严。

弟兄们遭灾,舰长政委脸上也无光,带着几个倒霉弟兄来到那基地队部,一番舰上管教不严,今后从严要求的屁话之后,便任由他们发落。几个弟兄也铁了心,摆出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

保卫人员不知天高地厚打起了官腔。首先,认错态度恶劣。因此,这鸟事被定性为"事件",需写深刻检查;其次,取消几个弟兄随潜艇出海体验的资格;再其次,暂时扣留照像机,你舰返航时凭检查领回。


幸亏与他们不是一个单位,要不然非脱层黑皮不可。回来的路上,舰长政委也觉得有些过份,并对弟兄们表示同情。半个月后,弟兄们终于返航离开那个鸟地方。由于不愿意再看到那些保卫人员的"官腔",弟兄们都没去领回那些照像机。

实话实说,老夫本是死脸一张,并不在乎那次的随潜艇出海体验的机会,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只是对那架照像机深怀思念之情,几次做梦都没少了它,它毕竟是老夫的"第一次",也不知道它现在是否还活在人间,过得还好吗?

小镇趣事

现在真是高科技了,人坐在室内,用鼠标轻轻一点,天下大事皆可尽知。尤其是能欣赏到网上弟兄用照像机记录下的新舰建造进度,看了真让人精神震奋。国庆大假,电视节目真是让人失望,几十个电视台中竟然找不到合胃口的东西。

记得很多年以前,"上面"将我等十余个弟兄分配到一支屡建功勋的英雄部队,老夫更是分在一艘参加过箸名战斗的军舰上,部队在一靠近香港的箸名小镇上还有一小码头,码头营区十分简陋,基本没有文化娱乐设施,军舰每次巡航训练路过都会在此小住补充淡水。码头驻地有间军人小卖部,但里面弟兄们能买的起的东西不多。出了码头不太远,便是镇上的商业中心,那里的东西便宜且品种多样。说那小镇大名鼎鼎,绝非夸大其词。从分来这支部队的第一天起,大小领导便警告弟兄们,这鸟镇上的老百姓家里多是收看香港电视节目,节目内容尽是黄色下流之类,令人作呕。为了怕弟兄们无意之中观看到那些"令人作呕"的节目,每次路过此地,便临时规定禁止任何人晚间外出,白天出去的弟兄晚饭前必须要回舰。从此,那电视节目在弟兄们心中神秘异常。

一年夏季,弟兄们正被各种考试搞得晕头转向,突传来上好的消息,让弟兄们去配合一支快艇部队训练,且训练海区就在那小镇外海,为期一个月。这类训练其实非常简单,早出晚归,当好陪练就算完成任务。于是,出航前几天弟兄们晚上睡觉前的话题自然转到这小镇上。有弟兄呜咽发下誓言,定要"牺牲我一个",前去"令人作呕"一把。

几个小时的航程,把弟兄们带到了预定海区。一艘快艇靠将过来,送上来了几个快艇部队的鸟人。上到指挥台,安装上几个老夫不懂的仪器,其中一个胖鸟人便开始发号施令。说来也怪,那快艇部队的人个个体态雍肿,白白胖胖,不是伙食不错,就是长期没出过海。真让人羡慕三分。

训练终于正式开始,军舰按预定航向行驶,忽快忽慢,迎接那几艘快艇的攻击。海面风浪偏大,第一天训练便给几个胖子下马威,吐得东倒西歪。舰长心肠软,急令炊事班上酸菜,偏方这会儿最有功效。那几个鸟人不断调整仪器,嘴里高喊"xxxx号命中目标",看着那些胖子的得意劲,老夫心中不是滋味,便用望远镜观察四周,却连个快艇的影子也没见。来到雷达室,荧光屏上竟然显示出上百个运动目标。与渔船混在一起,还真是不易分出,果然都是行家高手,不可小视。一天下来,经那几个鸟人统计,我舰被"命中"十多次,舰长闷闷不乐,自称倒霉。。。。。。

训练完活,如弟兄们所愿,来到那小镇。由于是单舰停泊,码头上显得空荡荡,吃罢晚饭,便有弟兄试着请假,理由绝对催人泪下。领导同志果然厉害,且让你屁也放不出,把弟兄们欲办之事集中,交由文书同志外出统一办理。晚上黄金时间,把弟兄们集合在码头上,点名后军医官亲自出马,指挥弟兄们大唱革命歌曲。。。。。。

唱罢军歌,弟兄们便聚集后甲板,望着不远处的民居心神不安,只为那外出购物的文书同志担心,万一他小子"呕吐不止"该如何是好。一发过誓言弟兄挺身而出,自告奋勇前去寻找。革命同志真是亲如兄弟,关键时刻尽显真情,老夫感动万分。只是小子如何能躲开门岗那双火眼金金。。。。。。

文书按时归队,弟兄们便围拢过来,关怀备至询问到底"呕了几次"。眼见文书头冒虚汗,嘴唇哆哾,死也不肯承认看过"令人作呕"节目。弟兄们断定,领导说的没错,那电视节目果然毒性很大,连政治过硬的文书同志都扛不住搞成这等模样。。。。。。

那外出找人的小子终于回来,躺在床板上大讲如何买了一包烟便看了几个小时的电视节目,却只字不谈弟兄们最关心的"令人作呕"的节目内容,任凭弟兄们软硬兼施,小子只是奸笑不语,真是中毒不浅。

一连几天,那些军歌被弟兄们翻来覆去唱了八百遍,实在是无歌可唱,晚饭后便任由弟兄们聊天胡侃。那小子更是如法炮制,和弟兄们玩起了失踪的游戏,并且每次都在就寝前返回,回来后小子手舞足蹈,口中还念念有词,好生奇怪。弟兄们一致认定,该同志病毒已入膏肓,危在旦夕。

为了挽救该同志,有弟兄便上报舰领导。领导集体找他谈了几次话。令人吃惊的是,谈话后舰上居然没屁反应,连份检查也没见他写。当晚,该同志更是与政委一道大摇大摆从大门出去。。。。。。

周六加餐,军医照例又偷喝几口小酒。趁着酒劲,他宣布一条爆炸性消息:从今晚起,弟兄们将要收看那香港电视台节目,但不许弟兄们声张,出事他来扛。鱼骨天线已经买回,饭后安装。弟兄们听后大惊失色。。。。。。

架好天线,弟兄们迫不及待打开电视。调试几个电视台,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令人作呕"的节目,倒是一部叫"天龙八部"的电视剧吸引了弟兄们整晚的眼球,可惜那香港鸟话弟兄们大都听不太懂。。。。。。

二十多天后,弟兄们胜利完成训练任务,返航回到基地。那段时间,弟兄们又染上一个怪毛病,两人见面就手脚并用"咳,咳"开打,直打得一人落荒而逃方才罢休。临舰的弟兄们见状议论纷纷,大惑不解。。。。。。


油船事件

在海军的训练基地里,有时能看见身穿其它军种制服的弟兄在懆练,前些年甚至还能见到一些外国水兵的身影。初见觉得奇怪,后来才了解到原来舰船并不是海军的专利。通过这些制服可以看出,各兵种甚至武警也有自己的舰船队伍。那些花花绿绿的制服扎在海军堆里还真是抢眼好看。

每次弟兄们出海执行任务回来,舰上都会加上几个菜,饭前舰长政委便会说上一些老套的客气话,以鼓励大家再接再厉。真是考验弟兄们啊,山珍海味摆在你面前,还要流着口水耐着性子听一些都能倒背如流的屁话。次数多了,弟兄们意志薄弱经不住菜肴的诱惑,往往站着的还没放完,蹲着的便已偷吃下肚。也不能怪弟兄们嘴谗贪吃,这人在海上时间久了,肚子里的一点油料都交给大海。但记得有一次,弟兄们出海回来,也是一样的好菜,但弟兄们却无一人能吃的下去,因为弟兄们心里难过,谁也没想到结果是这样残酷无情。。。。。。

也是在一年的冬季集训,来到某岛海域,几艘军舰正在搞编队防空训练,突然接到紧急命令,令我等两艘军舰停止训练,全速赶往某海区。舰长不敢怠慢,急加速脱离编队,跟上指挥舰朝着一海峡方向全速驶去。航渡途中宣布成立跳帮组,配发轻武器弹药等。弟兄们直纳闷,莫不是改了训练科目?经政委简单介绍弟兄们才明白,原来是一艘我空军满载油料的油船,途径那海峡来到海峡出口时,鸟船突然停车且偏离了航道,向一大岛方向漂去,那里可是个敏感的海区,来往军舰都要拉响战斗警报,随时准备开打。弟兄们知道如果那艘油船漂过去的后果,据那船长称是主机出了故障正在排除,且抛下双锚也无济于事。也许"上面"考虑问题比弟兄们更为深刻,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更是让弟兄们不忍。

少了两短声的战斗警报铃声更是与往常不同,铃声告诉弟兄们,这不是演习。很快便找到了那艘油船,接近观察,看样子真是主机停车,船身在涌浪中忽上忽下漂浮不定,船首正在收回锚链。不远处也有两艘敌方军舰在监视弟兄们的一举一动,天空中两架我方的战机在盘旋,弟兄们看的真切,战机上挂满了蛋蛋。"上面"命令跳帮,并让弟兄们控制住那艘油船。有弟兄借口风浪太大,不愿意带枪跳过去,可军令难违。。。。。。

接管了油船,油船船长教导员正急得满头大汗,他们的机电长更是满身油污大骂某厂。。。。。。看得出来,他们也是尽了全力。弟兄们接好缆绳,实施拖带部署,也真是难为了这型只能快跑的军舰,拖上这么个沉重包袱,只能慢悠悠离开那个鬼地方。。。。

好不容易迎来了拖船,舰长便奉命请那船长教导员及机电长"跳"到我舰来"喝茶"。这三个空军老哥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便都着装整齐进驻我舰会议室。老夫好奇,便前去泡茶款待,竟发现他们也都穿着呢制服,绿色的呢制服真是好看。提出交换一套,船长的回答令我心酸:"恐怕这是最后一套了,要是这次没事我送你一套"。

回到基地码头,早有空军人员表情严肃等待。在弟兄们的眼皮底下,三个人被"请"进吉普车呼啸而去。弟兄们无语,据下过机舱的弟兄说,那船的主机的确损坏严重,好象是什么鸟曲轴断裂。。。。。。看来各种审查是跑不掉了,但愿他们能顺利过关。

弟兄怎么也想不到,这次任务的圆满完成后会是这样的结果。晚上照例加菜,没有了领导的饭前屁话,弟兄们也是心中难受的吃不下饭,他们都太善良了。。。。。。一个月后,传来好消息,经专家检查,那油船的确是发生突发性故障,并且没有人为破坏迹象,船长等人顺利过关。记得那天晚饭临时加菜,不少弟兄偷喝光了军医一瓶珍藏多年的大补酒,气得军医同志大骂三天。。。。。。

那艘船前些年还看见过,这几年却不知去向。老夫心里一直还在掂记着那套空军呢制服,如果遇见那船长,必定厚颜无耻继续索要,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令人吃惊的是,在满是侃大山高手的军舰上,这件事是唯一没有再被弟兄们提起的,也许是弟兄们记性不好,早已忘个干干净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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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艇追踪(一)第二段倒数第四行文字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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